[古典武俠] 草榴原创 黑化金庸之飞狐藏雪

時刻(time):2025-12-26 00:35源泉(Origin):net 著者(author):admin
happylives原创 黑化金庸之飞狐藏雪 第一章:宿怨寒渊,恶魔的盛宴 风雪并没有停歇的意思,反而越刮越紧,像是要把这世间唯一的生路都给封死。 破败的古庙在狂风中瑟瑟发抖,仿佛随
happylives 原创 黑化金庸之飞狐藏雪

第一章:宿怨寒渊,恶魔的盛宴
风雪并没有停歇的意思,反而越刮越紧,像是要把这世间唯一的生路都给封死。
破败的古庙在狂风中瑟瑟发抖,仿佛随时都会坍塌。袁紫衣和程灵素被困在这方寸之地,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。
刚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机关发动,虽然被袁紫衣以绝世轻功避开,但两人已被逼入了死角。庙门已被封死,四周的窗户纸上映出无数憧憧鬼影,显然已被重重包围。
“何方鼠辈!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?”袁紫衣紫袍翻飞,手中银鞭护住身前,柳眉倒竖,厉声喝问。她虽惊不乱,毕竟艺高人胆大,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突围。
“呵呵呵……乖女儿,这么久不见,脾气还是这么大啊。”
听到这个声音,袁紫衣那原本高傲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,瞳孔剧烈收缩,那是深入骨髓的仇恨与……恐惧。
庙门“轰”的一声粉碎。
风雪卷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了进来。他身穿锦衣貂裘,满脸横肉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且贪婪,手里提着一柄厚背金刀,气势如虹。
南霸天,凤天南。
而在他身侧,还站着一个身形枯瘦、面色蜡黄的老者。这老者手中拄着一根蛇头拐杖,双眼浑浊却透着一股幽幽的绿光,看着程灵素的眼神,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稀有毒虫。
毒手药王的师弟,石万嗔。
“是你!”袁紫衣的声音都在颤抖,手中的银鞭几乎握不住,“凤天南!我要杀了你!”
“杀我?”凤天南狂笑一声,那笑声震得庙顶灰尘簌簌落下,“我的好女儿,你追杀了为父这么久,今天为父可是特意为你布下了这‘天罗地网’。以前是我太纵容你了,今天,我要好好教教你,什么叫‘父为子纲’。”
程灵素心知不妙,手腕微动,三枚“七心海棠”蜡丸就要弹出。这是她压箱底的绝毒,无色无味,杀人于无形。
“师侄女,省省吧。”石万嗔阴恻恻地开了口,声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般刺耳,“这庙里早就点燃了老夫特制的‘化功散’,专破咱们药王门的毒功。你现在是不是觉得,手指头发麻,连捏碎蜡丸的力气都没有了?”
程灵素心头大骇,试着运劲,果然指尖酸软无力,那致命的毒药此刻竟重如千钧。
“既然来了,就别站着了。”凤天南大手一挥,“动手!抓活的!若是伤了紫衣那张脸,老子剥了你们的皮!”
四周的阴影中,猛然窜出八名身着黑衣的精锐死士。这些人不同于普通喽啰,个个步履沉稳,呼吸绵长,竟然都是凤天南重金豢养的“五虎门”高手。
“紫衣,走!”程灵素拼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手中的毒粉洒向前方,试图制造混乱。
但石万嗔只是冷哼一声,袖袍一挥,一股腥臭的黑烟涌出,竟将程灵素的毒粉瞬间吞噬化解。
“在这个世界上,没人能在老夫面前玩毒。”石万嗔身形如鬼魅般欺近,枯瘦的手爪直取程灵素的咽喉。
另一边,袁紫衣已陷入苦战。若是平时,这八个高手她未必放在眼里,但那无色无味的“化功散”正在飞速侵蚀她的内力。她越是催动真气,丹田的空虚感就越强。
“铛!”
袁紫衣的银鞭被凤天南的金刀狠狠磕飞。那一刀势大力沉,震得袁紫衣虎口崩裂,鲜血直流。
“还是这么倔。”凤天南狞笑着步步紧逼,那种如山岳般的压迫感让袁紫衣喘不过气来,“当初就不该让你那个贱人娘把你生下来。不过也好,现在你长大了,长得比你娘还带劲。正好弥补当年的遗憾。”
这句悖逆人伦的污言秽语,如同一把尖刀刺入袁紫衣的心脏。
“畜生!我死也不会让你得逞!”袁紫衣悲愤欲绝,眼中闪过决绝,反手拔出腰间匕首,竟是想要自刎以保清白。
“想死?没那么容易!”凤天南岂能让她如愿,手中金刀一挑,精准无比地挑飞了那柄匕首。紧接着,他欺身而上,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袁紫衣的衣领。
“撕拉——!”
昂贵的紫色绸缎在蛮力下如同脆弱的蝴蝶翅膀般破碎。袁紫衣惊呼一声,只觉胸前一凉,大半个雪白的胸脯暴露在冰冷的空气和在场所有男人的视线中。
那是一种极致的羞耻。她是佛门弟子,平日里连手腕都不轻易示人,此刻却在这个所谓的生父面前,被如此粗暴地剥开了尊严的外衣。
“啧啧啧,这身皮肉,果然是极品。”凤天南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起伏剧烈的胸口游走,眼神中的兽欲浓烈得令人作呕,“不愧是我凤家的种,够骚。”
“放开我!!”袁紫衣拼命挣扎,修长的双腿乱踢,但在凤天南铁钳般的掌控下,她的反抗显得那么无力,反而因为剧烈的动作,让更多衣衫下的春光乍泄。
另一边,程灵素已经被石万嗔制服。
这位毒手药王的传人,此刻被石万嗔用特殊的“锁脉针”封住了全身大穴,软软地瘫在地上。石万嗔蹲在她身边,并没有急着动手动脚,而是用一种近乎科研般的变态眼神打量着她。
“师侄女,听说你那本《药王神篇》藏得很紧啊。”石万嗔枯瘦的手指划过程灵素平凡却清秀的脸庞,指甲在她脸上留下一道红痕,“没关系,师叔有的是时间。等把你带回万嗔谷,把你扔进‘万蛇窟’里泡上三天三夜,我看你会不会把书交出来。”
“你……做梦……”程灵素咬牙切齿,嘴角溢出黑血,她想要咬舌自尽,却被石万嗔眼疾手快地卸掉了下巴。
“唔……!”程灵素痛苦地闷哼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下巴脱臼的剧痛让她连话都说不出来,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。
“带走!”凤天南一声令下,像是宣判了死刑。
两名高手上前,拿出了特制的刑具——那是两副沉重的精钢镣铐,内侧带着尖锐的倒刺。
“这是专门为武林高手准备的‘穿骨枷’。”凤天南抓着袁紫衣的头发,迫使她看着那令人胆寒的刑具,“戴上它,只要你敢运功,倒刺就会刺穿你的琵琶骨。紫衣,别怪为父心狠,实在是你的爪子太利了,得磨一磨。”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袁紫衣看着那满是血锈的镣铐,终于崩溃了。她不怕死,但这种被当成牲口一样锁起来、任人玩弄的未来,彻底击碎了她的心理防线。
“咔嚓!”
冰冷的金属扣合声响起,伴随着袁紫衣一声凄厉的惨叫。倒刺入肉,鲜血瞬间染红了她残破的衣衫。
两个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女子,此刻就像两只折翼的鸟儿,被无情地扔进了准备好的囚车之中。
囚车四面透风,没有任何遮挡。凤天南似乎是有意要羞辱她们,故意让她们衣不蔽体地暴露在风雪和手下那贪婪淫邪的目光中。
“回府!”凤天南翻身上马,意气风发,“今晚大摆宴席,我要好好享用这对‘姐妹花’!”
车轮滚滚,碾碎了冰雪,也碾碎了所有的希望。袁紫衣蜷缩在囚车一角,浑身颤抖,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。程灵素虽然无法说话,但她那双原本充满智慧的眼睛,此刻也只剩下一片死灰。
长夜漫漫,真正的地狱,才刚刚向她们敞开大门。


第二章:寒笼囚凤血凝冰,药苑试毒魂欲断
从古庙到凤天南的“南霸天府”,这一路并不算太远,但对于袁紫衣和程灵素来说,这短短的几十里路,却仿佛走过了一生最漫长的炼狱。
囚车并非是那种全封闭的,而是特制的“示众笼”。粗如儿臂的铁栅栏根本挡不住长白山凛冽的寒风,更挡不住随行那二十多名五虎门悍匪贪婪下流的视线。
“唔……呃……”
随着马车碾过一块凸起的冰岩,车身剧烈颠簸。袁紫衣浑身一颤,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。那副“穿骨枷”设计得极其阴毒,尖锐的倒刺紧紧贴着琵琶骨,只要身体稍有晃动,那钢针便会往肉里钻进几分。
此时的她,哪里还有半分“紫衣女侠”的威风?
那一身昂贵的紫色道袍早已在之前的搏斗和羞辱中变成了破布条,挂在身上不仅起不到遮羞的作用,反而在风中猎猎作响,时隐时现地暴露出她那满是淤青和血痕的娇躯。她被迫跪在笼中,双手被吊在笼顶的铁钩上,这个姿势让她丰满的胸部高高挺起,随着车辆的颠簸而剧烈颤动,像是在向周围的男人以此邀宠一般。
“看哪,咱们的袁女侠这奶子,真他娘的白!”
“嘿嘿,等大爷玩够了,赏咱们兄弟摸一把,那才叫过瘾!”
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作响。袁紫衣紧闭双眼,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,滴在那早已冻得发紫的乳尖上。她想要咬舌,想要运功震断心脉,但琵琶骨受制,丹田内力空空如也,连死的资格都被剥夺了。
在她身旁,程灵素蜷缩在角落里。她的下巴依然脱臼,嘴巴无法合拢,晶莹的唾液混着血丝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,濡湿了胸前的衣襟。那双曾经充满灵气、仿佛能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睛,此刻充满了红血丝,死死地盯着骑马走在囚车旁的石万嗔。
石万嗔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,转过头,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上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。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,隔着铁栏杆晃了晃。
“师侄女,别这么看着师叔。这瓶‘万蚁噬心丹’可是师叔为你精心准备的见面礼。等会儿到了地窖,师叔帮你把下巴接上,你好尝尝味道。”
程灵素浑身一抖,眼中的恨意瞬间化为了深深的恐惧。她是毒手药王的传人,怎会不知道这毒药的厉害?那种万虫噬咬内脏的痛苦,足以让最坚强的铁汉跪地求饶。
终于,宏伟而阴森的凤府大门出现在视线中。
并没有什么审讯,也没有什么关押。凤天南直接下令,将囚车拉到了后院那座令人闻风丧胆的“极乐楼”前。
“把她们弄下来,洗干净。”凤天南翻身下马,将沾满雪水的貂裘扔给手下,语气随意得就像是吩咐人宰杀两只鸡,“今晚我要‘双飞’,别让她们身上的血腥味坏了老子的兴致。”
笼门打开,几双粗糙的大手伸了进去。
“滚开!别碰我!”袁紫衣尽管虚弱,但骨子里的傲气让她本能地踢腿反抗。
“啪!”
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甩在她脸上。凤天南的一名心腹狞笑着,一把抓住她的头发,将她像拖死狗一样从笼子里拽了出来。
“还当自己是女侠呢?”那心腹啐了一口唾沫在袁紫衣脸上,“到了这儿,你就是只母狗!还是只没人要的破鞋!”
袁紫衣被重重摔在雪地上,那“穿骨枷”再次牵动伤口,痛得她眼前一黑,几乎昏死过去。
与此同时,程灵素也被提了出来。她因为无法说话,只是无声地挣扎,却被石万嗔用蛇杖挑起衣襟,像挑着一件货物一样,轻蔑地扔给了旁边的两个老妈子。
“这两个丫头皮肉嫩,用热水烫一烫,把那层傲气给我烫没了。”石万嗔阴冷地吩咐道。
“是,大爷。”两个满脸横肉的老妈子应声上前,那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在风月场打滚多年的狠毒。
极乐楼的底得,是一间巨大的浴池。池水冒着热气,但在这寒冬腊月里,却并不让人感到温暖,反而透着一股血腥气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被剥得一丝不挂,赤条条地扔进了池子里。
“啊——!”
袁紫衣发出一声惨叫。那池水竟然不是普通的热水,而是混入了盐水和特制的药粉!
这药水不仅能清洗伤口,更有着强烈的刺激性。对于满身伤痕的袁紫衣来说,这简直就是酷刑。盐水渗入那些被鞭打、被倒钩划破的伤口,痛得她浑身痉挛,在水中拼命扑腾。
“按住她!”
两个老妈子手里拿着粗硬的棕毛刷,不由分说地按住袁紫衣的肩膀,开始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用力刷洗。
“放开……求求你们……杀了我吧……”袁紫衣终于崩溃了。肉体上的剧痛和精神上的极度羞辱,让她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“凤凰”低下了高贵的头颅,开始哭喊求饶。
那粗硬的刷子无情地刷过她的胸乳、小腹、大腿内侧,每一处敏感的地方都不放过,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。
“哭什么!能伺候凤老爷,是你这辈子修来的福分!”一个老妈子恶狠狠地掐了一把袁紫衣的大腿,然后拿出一个用来灌肠的铜管,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,“把腿张开!里里外外都得洗干净,要是让老爷觉得不干净,咱们可担待不起!”
袁紫衣惊恐地瞪大了眼睛,看着那个冰冷的铜管逼近自己最隐秘的处女地,绝望地摇着头,身体拼命向后缩:“不……不要……我是出家人……不可以……”
“出家人?今晚过后,你就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了!”
另一边,程灵素遭受的折磨虽无这般粗暴,却更加令人心寒。
石万嗔亲自站在池边,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银针。他让老妈子将程灵素的身体摆成各种屈辱的姿势,然后用银针在她身上的穴位上逐一刺入。
“这里是‘乳根穴’,刺下去,会让你的身子变得极其敏感,稍微碰一下都会流水……”
石万嗔一边解说,一边将长针缓缓刺入程灵素那尚未发育完全的乳蕾之中。
“唔!!!”程灵素痛得浑身如虾米般弓起,下巴虽然被接上了,但被塞入了一个特制的口球,只能发出沉闷的悲鸣。冷汗混合着池水流下,她的眼神从愤怒逐渐变得涣散。
这是一种来自医学层面的降维打击。她引以为傲的毒术知识,此刻全都变成了石万嗔折磨她的工具。她清楚地知道每一针下去会有什么后果,这种预知感让恐惧成倍增加。
“洗好了吗?”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两人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,凤天南那如同噩梦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他换了一身宽松的浴袍,手里端着一杯酒,目光贪婪地扫过池中两具白花花的肉体。
“回老爷,都洗剥干净了。这袁紫衣虽然性子烈,但身子骨是真好,经折腾。”老妈子谄媚地汇报道。
凤天南满意地点了点头,大步走进池中。他一把抓住袁紫衣湿漉漉的头发,将她的脸拉到自己胯下。
“来,乖女儿。”凤天南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情欲,“先给爹爹敬个礼。用你的嘴。”
袁紫衣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,那是她生理上的父亲,也是她一生的仇敌。此刻,在这个充满雾气和淫靡气息的浴池里,伦理、尊严、仇恨,统统被踩在了脚下。
她颤抖着,想要后退,却被身后的老妈子死死按住头颅,往那散发着腥膻气味的地方压去。
“不张嘴?”凤天南冷笑一声,猛地扬手。
“啪!”
又是一记重重的耳光,打得袁紫衣嘴角溢血,耳朵嗡嗡作响。
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石兄,把你那个‘听话水’给她灌一壶。”凤天南转头对石万嗔说道,“今晚长夜漫漫,咱们得把这两匹烈马,彻底驯成听话的母狗。”
石万嗔怪笑着走来,手里拿着那瓶紫色的药水,那是能够摧毁人理智、唤醒最原始兽欲的魔药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绝望地对视一眼

第二章:残局暗谋生机断,雪虐风饕骨未寒
凤府的地牢,建在地下三层,阴冷得如同坟墓。墙壁上渗着黑水,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血腥味和霉烂稻草的气息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被关在一间狭小的石室内。这里没有刑具,只有一张冰冷的石床和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。
“二妹……”袁紫衣靠在墙角,声音虚弱,但眼神中依然燃烧着不甘的怒火。她身上的“穿骨枷”虽然痛苦,但她毕竟内功深厚,此刻正咬紧牙关,试图用仅存的一丝真气去冲击被封锁的穴道,“你……怎么样?”
程灵素的情况比她看起来要好一些。虽然下巴曾经脱臼,但她自己已经趁乱偷偷复位了。此刻她缩在阴影里,双手虽被反绑,但修长的手指正在以一种奇异的韵律轻轻颤动。
“我没事,就是被灌了药以后,下,下面那里出了很多,水…”听到这个,袁紫衣也发现,自己下面也湿了一小片,两人不禁不寒而栗,不知这恶人们还有什么样的黑暗算计。
“嘘。”程灵素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牢门上的送饭口,“那老贼的‘锁脉针’虽然厉害,但他太自负了。他留了我右手食指的一条经络未封死,想是觉得我没了毒药便翻不起浪。”
她是毒手药王的关门弟子,对人体经络的了解独步天下。石万嗔固然是宗师,但程灵素的天赋在于“微操”。
“姐姐,转过身来。”程灵素低声疾语。
袁紫衣艰难地挪动身体,背对着程灵素。那沉重的穿骨枷压得她喘不过气,尖刺早已刺破肌肤,鲜血染红了后背。
程灵素深吸一口气,用那根唯一能动的手指,精准地按在了袁紫衣背后的“灵台穴”上。
“忍着点。我要用‘截脉逆行’之法,把你体内被药物压制的真气激出来。但这会痛十倍。”
“动手!”袁紫衣咬碎银牙,额头上青筋暴起。
随着程灵素指尖发力,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袁紫衣全身。她死死咬住嘴唇,不敢发出一丝声响。冷汗如雨浆般落下,但她感觉到,丹田中那原本死寂的内力,竟然真的开始缓缓流动!
就在这时,牢门外的铁链响了。
“哗啦——”
厚重的铁门被推开,两名五虎门的高手提着食盒走了进来。
“吃饭了!两只母狗!”其中一人轻蔑地踢了踢地上的稻草,“大爷们给你们加了点料,吃饱了晚上才好伺候寨主。”
机会!
袁紫衣猛地睁开双眼,眼中的颓势一扫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凌厉的杀机!
“去死!”
她暴喝一声,虽然双手被枷锁困住,但她双腿猛地蹬地,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般撞向那名毫无防备的守卫。这一击汇聚了她刚刚激发出的一口真气,虽然不足全盛时期的三成,但对付这种二流货色足矣!
“砰!”
那守卫胸口如遭重锤,惨叫一声倒飞出去,重重撞在墙上,口喷鲜血,眼看是不活了。
另一名守卫大惊失色,拔刀便砍。但程灵素此时也动了,她虽然被绑,但身形如鬼魅般一滚,双腿精准地绞住了那人的脚踝,猛地一拧!
“咔嚓!”那人脚踝碎裂,惨嚎着倒地。
“姐姐!快走!”程灵素大喊,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寻找钥匙。
然而,就在袁紫衣准备冲出牢门的一瞬间,一股庞大到令人绝望的气机,陡然降临。
“啪、啪、啪。”
缓慢而充满讥讽的掌声,从走廊深处传来。
凤天南依旧是一身锦袍,身后跟着如同幽灵般的石万嗔。他们并没有因为守卫的死而愤怒,反而脸上挂着猫戏老鼠的戏谑笑容。
“精彩,真是精彩。”凤天南跨过守卫的尸体,目光灼灼地盯着气喘吁吁的袁紫衣,“不愧是我凤天南的种。哪怕变成了阶下囚,还能咬人一口。这股子狠劲,我喜欢。”
袁紫衣心如死灰。她刚才那一击已耗尽了所有积蓄的真气,此刻只觉得眼前发黑,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。
石万嗔则是阴恻恻地看着程灵素,摇了摇头:“师侄女,你的‘截脉逆行’使得不错。可惜,你太小看师叔了。你知道为什么我留你一指经络吗?”
程灵素脸色惨白,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“因为我要让你看到希望,然后再亲手掐灭它。”石万嗔抬起蛇杖,轻轻点在程灵素的眉心,“不让你挣扎一下,怎么能证明你的毒术在我面前,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?”
“把她们带到刑房。”凤天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冰冷,“既然不想好好吃饭,那就得换个吃法。紫衣刚才那一脚踢得很有力,看来腿上的筋骨还需要松一松。”
几名早已埋伏在暗处的黑衣死士冲了进来,这一次,他们手里拿着特制的“困龙索”,不由分说地将两人按在地上,五花大绑。
刑房内,火盆烧得通红,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,每一样都透着令人胆寒的恶意。
袁紫衣被吊了起来。这一次,是倒吊。
双脚被铁链锁住,悬在房梁上,整个人倒悬在半空。那沉重的“穿骨枷”因为重力的作用,向下滑落,更是深深地嵌入了她的皮肉之中。
“呃啊——!”袁紫衣痛得浑身痉挛,倒流的血液让她那张绝美的脸涨得通红。
“这叫‘倒挂金钟’。”凤天南走到她面前,伸手拍了拍她紧致的大腿,“刚才就是这双腿踢死了我的人吧?练武之人的腿,确实结实。”
他从炭盆里取出一根烧红的细铁条,在袁紫衣惊恐欲绝的注视下,慢慢靠近了她的脚心。
“涌泉穴,是足少阴肾经的井穴。”一旁的石万嗔如同讲课般解说道,“从这里烫进去,热气会顺着经脉直冲丹田。紫衣姑娘内功深厚,这种‘火毒攻心’的滋味,定然比常人感受得更加深刻。”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袁紫衣看着那通红的铁条,拼命缩着脚趾,泪水混合着汗水滴落在地板上。
“滋——!”
皮肉焦糊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。
“啊!!!!!!”
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刺破耳膜。袁紫衣疯狂地扭动着身体,那是一种深入灵魂的痛楚,仿佛每一根神经都被放在火上炙烤。她那一身傲骨,在这极致的生理痛苦面前,开始寸寸崩裂。
与此同时,程灵素被绑在特制的“老虎凳”上。
石万嗔没有用火,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檀木盒子,打开后,里面是一只通体雪白、只有指甲盖大小的蚕。
“这是‘冰蚕’的幼虫。”石万嗔捏起那只虫子,放在程灵素赤裸的小腹上,“它最喜欢钻暖和的地方。师侄女,你虽然相貌平平,但这身子却是至阴之体,正是养蛊的绝佳器皿。”
程灵素惊恐地看着那只冰冷的虫子在自己肚脐周围爬行,那种滑腻、冰凉的触感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
“别怕,它不会咬死你。”石万嗔露出了魔鬼般的微笑,“它会从你的肚脐钻进去,然后在你的子宫里安家。它一动,你就会觉得奇痒难忍,那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痒。你会求着男人来干你,因为只有那样,才能止痒。”
“你杀了我!杀了我!”程灵素尖叫着,这是她第一次失态。对于一个冰清玉洁的少女,这种亵渎比凌迟还要恐怖。
“进去吧,宝贝。”
石万嗔轻轻一拍,那冰蚕仿佛受到了召唤,在那娇嫩的肚脐眼处蠕动了几下,竟然真的硬生生钻了进去!
“唔!!!”程灵素猛地瞪圆了眼睛,身体弓成了一张紧绷的弓,嘴里发出了“荷荷”的声音,随后两眼一翻,竟是活活痛晕了过去。
凤天南看着眼前这一幕,扔掉了手中的烙铁,看着仍在抽搐的袁紫衣,冷笑道:“泼醒她。反抗?我倒要看看,今晚过后,你们连站都站不稳,还拿什么反抗。”
一桶冰水泼在程灵素身上,她猛地惊醒,下腹那种钻心的异物感和寒冷让她瞬间崩溃大哭。
“求求你们……拿出来……求求你们……”天才的傲气,在这一刻荡然无存。
凤天南坐回太师椅上,端起茶盏,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。
“这才哪到哪啊。今晚的‘正餐’,还没开始呢。”他眼神阴鸷,“既然腿也废了,毒也破了,接下来,就该让这满堂的兄弟们,验一验货了。”
黑暗彻底笼罩了这两个曾经骄傲的灵魂。这一刻,她们终于明白,落入这两个恶魔手中,死亡,早已成了一种奢望。

第三章:冰蚕噬骨乱芳心,素口渡劫破空门
地牢的铁门重重关上,只留下一盏如豆的残灯,和两个被黑暗吞噬的灵魂。
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,很快就被一阵压抑的、带着哭腔的喘息声打破。
那是程灵素。
石万嗔种下的那只“冰蚕”,此刻正如他所预言的那样,开始苏醒了。它不是痛,若是痛,程灵素这样的奇女子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。它是痒。
一种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、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的奇痒。那股寒气在她的子宫内盘旋,却诡异地激发出一种令人疯狂的燥热。
“唔……呃……杀了我……紫衣……杀了我……”
程灵素蜷缩在满是霉味的稻草堆里,双手被特制的“牛筋索”反剪在身后,双脚也被镣铐锁死。她拼命地在粗糙的石地上磨蹭着大腿,试图止住那股几乎要将她逼疯的瘙痒,但那是隔靴搔痒,根本触及不到深处的源头。
汗水,冷汗与热汗交织,早已湿透了她单薄的中衣。她那张平日里枯黄清瘦的小脸,此刻却泛着一种病态的潮红,眼神涣散,充满了求死的绝望。
“二妹!二妹你怎么了?”
袁紫衣被锁在墙角的铁环上。她的情况也不好,琵琶骨上的“穿骨枷”让她每动一下都剧痛钻心,但看着程灵素如此痛苦的模样,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,像一条受伤的蛇一样,艰难地在地上蠕动着,爬到了程灵素身边。
“好痒……里面……好痒……”程灵素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,她本能地弓起身体,双腿无意识地开合,脚踝上的铁链哗哗作响,“求求你……帮帮我……哪怕是用刀……剜出来……”
袁紫衣看着程灵素那痛苦扭曲的面容,心如刀绞。她是习武之人,看得出程灵素此刻正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。若不及时疏解这股邪火,程灵素定会经脉寸断,或者真的变成一个只知道交配的疯子。
“我帮你解开!我帮你!”袁紫衣试图用嘴去咬程灵素手腕上的牛筋索。
“没用的……”程灵素在此刻竟回光返照般清醒了一瞬,她绝望地摇着头,泪水断了线似的往下掉,“这是死结……而且……不是手的问题……是那里……石万嗔那个畜生……他在逼我……”
她猛地仰起头,发出一声类似野兽般的呜咽,那冰蚕似乎正在往更深处钻去,刺激着她体内最原始、最羞耻的神经。
“只有……止痒……只有那样……”程灵素的声音细若游丝,带着无尽的羞耻,“姐姐……我手动不了……你帮我……帮我弄一下……哪怕一下也好……”
袁紫衣整个人僵住了。
她听懂了。
她是佛门弟子,虽然身在红尘,但心中始终守着那份清规戒律。可如今,在这个阴暗肮脏的地牢里,为了救这个义结金兰的妹子,她必须抛弃所有的尊严和信仰。
看着程灵素那双因为极度痛苦而翻白的眼睛,看着她因为忍耐而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,袁紫衣心中的防线轰然崩塌。
“好……二妹,别怕,姐姐在这。”
袁紫衣强忍着背后的剧痛,艰难地挪动身体,将头凑近了程灵素那不断颤抖的下身。
程灵素的亵裤早在之前的折磨中变得破败不堪,此时更是被汗水浸透。袁紫衣闭上眼睛,眼角滑落一滴屈辱的泪水,然后,颤抖着伸出了舌头。
“唔!!!”
当温热触碰到冰冷的那一刻,程灵素整个人猛地绷紧,发出了一声尖利的高叫。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的羞耻、解脱和生理快感的尖叫。
袁紫衣从未做过这种事。她的动作生涩、笨拙,充满了犹豫。但对于此刻的程灵素来说,这无疑是久旱逢甘霖。
“对……就是那里……别停……求你……”程灵素此时早已忘记了谁是姐姐,谁是妹妹,甚至忘记了她们身处何地。她只是本能地挺起腰肢,将自己最私密、最不堪的一面,毫无保留地送到了袁紫衣的嘴边。
这是一种何等荒谬而凄惨的场景。
两个武林中顶尖的女侠,一个心高气傲,一个智计无双,此刻却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,在这充满了恶臭和绝望的囚室里,进行着这世间最亲密的行为。
没有旖旎,只有悲凉。
袁紫衣每一下动作,都感觉是在凌迟自己的灵魂。她的缁冠歪斜,头发散乱,嘴唇上沾满了属于另一个女子的体液。她在心中一遍遍地念着“阿弥陀佛”,但佛祖似乎早已遗弃了这个角落。
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一种奇异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滋生。
在这绝对的黑暗中,她们只有彼此。袁紫衣能感受到程灵素那剧烈的心跳,能听到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的、不再是痛苦而是某种依赖的呻吟。
程灵素的理智在崩溃与重组之间徘徊。她看着埋首在自己胯间的袁紫衣,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、让她既羡慕又嫉妒的漂亮姐姐,此刻却为了她,甘愿堕入尘埃。
“姐姐……”程灵素迷离地呢喃着,手指虽被绑住,却下意识地想要去抚摸袁紫衣的头发,“对不起……谢谢……”
终于,随着程灵素身体的一阵剧烈痉攣,那一股积蓄已久的寒毒与欲火,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“啊……哈啊……!”
程灵素猛地挺直了脖颈,那原本因痛苦而紧绷的身体瞬间瘫软下来,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骨头。一股带着淡淡腥甜气息的液体,不受控制地喷薄而出,溅湿了袁紫衣的半张脸,也染污了她那象征着佛门清净的缁衣。
那一刻,地牢里死一般的寂静,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。
那只作祟的“冰蚕”似乎终于吃饱喝足,停止了在那敏感子宫内的翻滚,重新陷入了沉睡。程灵素那种钻心蚀骨的奇痒终于消退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虚脱般的空虚,和足以将人淹没的羞耻感。
袁紫衣狼狈地跌坐在地。她剧烈地咳嗽着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她是真的想吐,不是因为脏,而是因为她刚刚亲手粉碎了自己坚守了二十多年的信仰和尊严。她抬起袖子,胡乱地擦拭着嘴角和脸颊上的痕迹,但那股幽微的麝香味道,却像是刻进了她的味蕾,怎么也擦不掉。
“姐姐……”
程灵素的声音沙哑得厉害,带着浓浓的鼻音。她费力地侧过头,看着瘫坐在那一地狼藉中的袁紫衣,眼泪无声地流淌,“对不起……我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”
袁紫衣深吸了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楚。她看着这个平日里哪怕身中剧毒也面不改色的妹妹,此刻却像个被玩坏的布娃娃一样脆弱。
“别说了。”袁紫衣的声音冷硬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是为了解毒。就当……是被狗咬了一口。”
这话既是安慰程灵素,也是在欺骗她自己。
然而,恶魔从来不会给猎物舔舐伤口的时间。
“啪、啪、啪。”
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鼓掌声,再次从铁门上的观察孔外传来。
“真是感人至深啊。”
随着机关转动的声音,厚重的铁门再次被推开。这一次,走进来的不仅是凤天南和石万嗔,还有一个拿着画板和炭笔的猥琐文士,以及两个提着食盒的家丁。
凤天南一脸回味无穷的表情,仿佛刚才看了一场极其精彩的折子戏:“没想到,平日里端庄圣洁的袁女侠,伺候起人来,口活竟是这般了得。刚才那一幕,若是传到江湖上,不知要让多少侠少豪杰心碎,又要让多少登徒子兴奋得睡不着觉啊。”
袁紫衣浑身一僵,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惊恐:“你们……你们一直在看?”
“不然呢?”石万嗔阴恻恻地笑了,指了指那个正在奋笔疾书的文士,“这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‘春宫圣手’李秀才。刚才那一幕‘尼姑救义妹,香舌渡春风’的感人画面,已经被他如实记录下来了。过不了几天,这长白山下的每一个茶馆酒肆,都会流传你们的‘佳话’。”
“无耻!下流!”程灵素气得浑身发抖,若是眼神能杀人,这几人早已被她千刀万剐。
“这就叫无耻了?”凤天南走上前,一脚踩在袁紫衣刚才为了方便动作而跪伏的地面上,那里还残留着两人苟且的痕迹,“我不过是帮你们记录一下姐妹情深罢了。”
他蹲下身,一把捏住袁紫衣的下巴,强迫她抬起头。看着她嘴角那尚未擦干的晶莹,凤天南眼中的欲火更甚。
“看来,这‘冰蚕’的效果不错。既然紫衣你的嘴这么灵巧,那今晚的宴席上,你就负责给兄弟们‘斟酒’吧。”
凤天南特意在“斟酒”二字上加重了语气,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。
“至于你,我的好师侄女。”石万嗔走到了程灵素面前,用蛇杖挑起了她那已经湿透且破烂不堪的亵裤,“冰蚕虽然睡了,但这只是暂时的。今晚子时,它会再次醒来,而且会比刚才更饿。到时候,你姐姐若是忙着伺候别人,顾不上你,你该怎么办呢?”
程灵素的瞳孔剧烈收缩。那种刚刚才消退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惧再次笼罩了她。
“把他带进来。”石万嗔挥了挥手。
两个家丁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扔进了牢房。
那是一个五虎门的叛徒,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,但他依然是个男人,一个有着正常生理机能的男人。
“这是给你的备用药。”石万嗔看着程灵素,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,“如果子时发作了,你姐姐没空,你就用他。当然,如果你还要守着那可笑的贞节,那就等着冰蚕钻破你的子宫,吃掉你的内脏。选择权,在你手里。”
说完,几人发出一阵狂笑,转身离去,只留下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,和两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女子。
铁门重重关上。
黑暗中,那个男人的呼吸声虽然微弱,但在死寂的牢房里却显得格外刺耳。
袁紫衣看着那个男人,又看了看缩成一团、浑身颤抖的程灵素,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刚才那只是开胃菜。
真正的伦理崩坏和人性抉择,现在才刚刚摆在她们面前。是让程灵素为了活命去被一个肮脏的男人玷污,还是……
袁紫衣看着自己那双修长的手,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。
今夜,注定无眠。

第四章:昼作牛马衔金杯,夜拥残躯话凄凉
天亮了。
对于地牢里的人来说,黎明并不是希望的开始,而是新一轮折磨的号角。
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在凌晨时分咽了气,尸体像垃圾一样被拖走,在地板上拖出一条长长的黑红血迹。袁紫衣和程灵素没有时间去庆幸逃过一劫,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像提线木偶一样架了出去。
今天的凤府张灯结彩,名为“群英会”,实则是凤天南召集长白山一带黑白两道,为了炫耀他擒获“飞马镖局”镖头和“毒手药王”传人的战绩。
【昼 · 羞辱的盛宴】
大厅内暖气熏人,酒香肉香混合着男人们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味。
袁紫衣被换上了一身几乎透明的淡粉色纱裙,那是专门为舞姬准备的,里面什么都没穿。她手腕和脚踝上的沉重镣铐被换成了镀金的细链,但这并没有减轻她的负担,反而因为那些铃铛的清脆声响,让她的一举一动都成了吸引目光的信号。
“跪下。”凤天南高坐在虎皮大椅上,一脚踩在案几上,手里把玩着那把金刀。
袁紫衣咬着牙,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砖上。她手里捧着沉重的酒坛,要在席间穿梭,为每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倒酒。
“这就是那个誓杀凤某的袁女侠?”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一把抓住了袁紫衣的手腕,粗糙的大拇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,“手感不错啊,不像是个练家子,倒像是个窑姐儿。”
“放手……”袁紫衣低声喝道,但声音里透着虚弱。她体内的真气被锁,稍一用力,那细链上的倒刺就会扎入手腕。
“啪!”
凤天南手中的筷子飞出,精准地打在袁紫衣的脸颊上,留下道红印。
“客人生气了。”凤天南冷冷地说,“紫衣,怎么教你的?给王寨主赔罪。用嘴把洒在桌子上的酒舔干净。”
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,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这位昔日的傲雪寒梅。
袁紫衣浑身颤抖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她看着那洒在油腻桌面上、混杂着残羹冷炙的酒水,那是尊严的底线。
“不肯?”凤天南笑了,那是恶魔的低语,“那就把你的好妹妹拉上来,当众试药。”
袁紫衣猛地转头,看到大厅角落里,程灵素被绑在一根铜柱上,石万嗔正拿着一条碧绿的小蛇在她苍白的脖颈边比划。
“我舔……我舔!”
袁紫衣崩溃了。她低下头,那曾经只会诵读佛经、只会叱咤江湖的樱唇,颤抖着贴上了肮脏的桌面。
哄笑声如雷鸣般爆发。
“哈哈哈!好!凤老爷调教有方!”
而角落里的程灵素,闭上了眼睛,两行清泪无声滑落。她宁愿自己被蛇咬死,也不愿看到那个高傲的姐姐为了自己,变得如此卑贱。
但她也逃不过。
石万嗔并没有放过她。他当着众人的面,将一碗漆黑的药汁强行灌入程灵素口中。
“各位,这是老夫新研制的‘百日醉’。普通人喝了,立刻就会像发情的母狗一样。但我这位师侄女体质特殊,她会清醒地感受身体一点点背叛意志的过程。”
程灵素被灌下药汁,很快,那种燥热就开始升腾。她咬破了舌尖,拼命用疼痛来维持理智,不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出羞耻的声音。她缩着身子,像一只受伤的小兽,在铜柱上瑟瑟发抖,忍受着周围那些如刀子般剥开她衣服的目光。
这一整天,她们就是这群男人眼中的玩物、笑料和下酒菜。尊严被一点点碾碎,直到她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谁。
【夜 · 伤口的舔舐】
喧嚣终于落幕。
当深夜的钟声敲响,两个早已筋疲力尽、遍体鳞伤的女子被重新扔回了那个阴冷的地牢。
这一次,没有了看客,没有了嘲笑,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寒冷。
“嘭”的一声,铁门关上。
袁紫衣瘫倒在稻草堆上,身上的纱裙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,膝盖上满是淤青和血痕。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漆黑的虚空,身体还在因为白天的屈辱而由于惯性般地颤抖。
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。
是程灵素。她体内的药效还没有完全退去,身体依然虚弱燥热,但她还是艰难地爬了过来。
“姐姐……”
这一声呼唤,带着哭腔,却在这冰冷的地狱里,成了唯一的温度。
袁紫衣的眼珠动了动,终于有了焦距。她看到了程灵素那张惨白的小脸,看到了她嘴角干涸的血迹。
猛地,袁紫衣伸出手,一把将程灵素死死抱进了怀里。
“呜……”
压抑了一整天的哭声,终于决堤。袁紫衣把头埋在程灵素瘦弱的肩膀上,哭得撕心裂肺,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。
“我不想活了……二妹……我真的不想活了……”袁紫衣语无伦次地哭喊着,白天那些男人恶心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,让她觉得自己脏得无可救药。
程灵素被她勒得生疼,但她没有挣扎。她伸出那只稍微能动的手,笨拙地轻拍着袁紫衣的后背,就像在哄一个受惊的婴儿。
“别怕……姐姐别怕……都过去了……”程灵素的声音虽然虚弱,却透着一股奇异的坚定。
在这之前,她们是情敌,是性格迥异的路人。但在经历了这一天的非人折磨后,那层隔膜被彻底打破了。
“冷吗?”袁紫衣哭够了,才发现怀里的人身子滚烫,却在打摆子。
“那是……药劲……”程灵素咬着牙,“石万嗔的药……到了晚上会反噬……”
袁紫衣没有说话,她默默地解开了自己身上仅存的几块破布,用自己丰满温热的身体,紧紧地包裹住瘦小的程灵素。
肌肤相贴。
这一次,没有任何情欲的色彩。只有两只在暴风雪中快要冻死的动物,在拼命地从对方身上汲取那一点点活下去的热量。
袁紫衣将下巴抵在程灵素的头顶,眼泪一滴滴落在程灵素的发间:“对不起,让你受苦了。如果不是为了找我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程灵素在她的怀里蹭了蹭,找了个舒服的位置,“如果没有你,我今天可能已经……咬舌了。”
黑暗中,两人的呼吸慢慢同步。
外面的世界是恶魔的领地,是羞辱的刑场。但在这个小小的、充满霉味和血腥味的角落里,在彼此的怀抱中,她们筑起了一道脆弱却又坚不可摧的防线。
“睡吧。”袁紫衣轻声说道,虽然她知道明天可能是更可怕的地狱,“今晚,我在。”
程灵素的手指紧紧抓着袁紫衣腰间的软肉,那是她唯一的浮木。
“嗯……姐姐也不要丢下我。”
在这无边的绝望中,一种名为“相依为命”的情感,在破碎的尊严废墟上,疯狂地生长起来。
只有在这一刻,她们是安全的。也正是因为这一刻的温暖太过于珍贵,才让明天的折磨,变得更加难以忍受,却又不得不忍受——为了再一次回到这个怀抱。

第五章:情丝化作催命索,泪墨书成断肠篇
晨曦微露,地牢的宁静再次被无情撕碎。
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粗暴的拖拽,这一次,几名哑巴仆役抬着一顶软轿,竟然恭恭敬敬地将两人请到了凤府西侧的一座独立别院——“炼药堂”。
堂内并没有刑具,反而摆满了各种珍稀的药材、精致的铜炉,以及书案笔墨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药香,混合着淡淡的硫磺味。
石万嗔坐在太师椅上,手里端着一盏极品雨前龙井,神态悠闲得像是个正在考校晚辈学问的慈祥长者。凤天南则站在一旁,手里把玩着袁紫衣那被收缴的银鞭,眼神玩味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被带了进来。经过昨夜的相拥取暖,两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只有彼此才懂的默契与依赖。袁紫衣下意识地侧身,将瘦弱的程灵素挡在身后,尽管她自己此时也是步履蹒跚。
“师侄女,昨晚睡得可好?”石万嗔放下茶盏,目光越过袁紫衣,直刺程灵素,“看你们姐妹情深,师叔我很是欣慰啊。”
程灵素冷冷地看着他,苍白的嘴唇紧抿,不发一言。
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。”石万嗔站起身,走到书案前,手指敲了敲那叠雪白的宣纸,“《药王神篇》的下半部,关于‘七心海棠’与‘无形毒’的炼制法门,我知道都在你脑子里。写出来,我给你们个痛快,甚至可以考虑放紫衣姑娘一条生路。”
“休想。”程灵素的声音不大,却斩钉截铁,“毒经现世,必将生灵涂炭。我就算是死,也不会写一个字。”
“好,有骨气。”石万嗔似乎早料到如此,他并不生气,只是轻轻拍了拍手。
“哗啦——”
炼药堂中央的一块红布被揭开,露出了下面的一口巨大的透明琉璃缸。
缸中装满了碧绿色的液体,液体中浸泡着无数条细如发丝、通体血红的线虫,它们在水中疯狂扭动,看起来令人头皮发麻。
“这是‘千丝血蛊’。”石万嗔的声音变得轻柔而残忍,“它们不吃肉,只喝血。而且最喜欢钻入人的毛孔,顺着血管游走,一点点吃掉血管壁,让人在极度的瘙痒和剧痛中,看着自己全身慢慢溃烂,最后化为一滩血水。”
袁紫衣看着那缸东西,脸色煞白,本能地感到一阵恶寒。
“来人,请紫衣姑娘入浴。”石万嗔淡淡下令。
“你要干什么?冲我来!”程灵素猛地冲上前,却被凤天南一把抓住后颈,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。
“不许动她!石万嗔!你这个畜生!”程灵素拼命挣扎,双脚乱踢,但她的力量在绝顶高手面前简直微不足道。
两名壮汉架起袁紫衣,不由分说地将她抬到了琉璃缸上方。
“二妹!别写!千万别写!”袁紫衣虽然恐惧,但她深知那本毒经的危害,更知道一旦交出经书,她们两人就真的失去了利用价值,必死无疑,“别管我!让他杀了我!”
“嘴太硬了。”石万嗔摇了摇头,手指一弹。
袁紫衣被重重地扔进了那碧绿的毒液中。
“啊!!!!!!”
入水的瞬间,袁紫衣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叫。那声音凄厉得仿佛利刃划过玻璃,瞬间刺穿了程灵素的心脏。
那碧绿的液体仿佛沸腾了一般,无数条红色的线虫闻到了生人的气息,疯狂地向袁紫衣涌去。它们顺着她皮肤上的伤口、毛孔,甚至口鼻耳目,拼命地往里钻。
袁紫衣在缸中剧烈地翻滚、抓挠。她平日里引以为傲的定力在这一刻彻底崩塌。她疯狂地抓着自己的皮肤,指甲深深陷入肉里,抓出一道道血痕,因为那种万虫钻心的痒和痛,根本不是人类意志可以抗衡的。
“紫衣!紫衣!!”程灵素看着那透明琉璃缸中扭曲的人影,看着袁紫衣那张绝美的脸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变形,看着那碧绿的液体逐渐被鲜血染红。
“师侄女,笔就在这。”石万嗔指了指书案,语气依旧平稳,“你写得越慢,那些虫子钻得就越深。等钻进了心脏,那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。”
“不要……二妹……不要管我……”袁紫衣的声音因为呛水而变得断断续续,她在毒水中挣扎着伸出一只手,拍打着琉璃壁,那只手上已经布满了红色的斑点,那是虫子钻进去的痕迹,“守住……师门的……规矩……”
“规矩?”石万嗔冷笑,“规矩能救她的命吗?规矩能止住她的疼吗?”
他走到缸边,看着里面痛苦翻滚的袁紫衣,甚至还颇有兴致地评价道:“啧啧,看这皮肤溃烂的速度,真是美妙。再过一刻钟,这张脸怕是就要毁了。”
“住手!我写!我写!!!”
程灵素终于崩溃了。
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温暖,是昨夜在黑暗中用体温护住她的姐姐。她可以忍受自己的骨头被敲碎,可以忍受冰蚕噬体,但她无法忍受看着袁紫衣因为自己的固执而遭受这种地狱般的折磨。
什么师门遗训,什么江湖道义,在袁紫衣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嚎面前,统统变得一文不值。
凤天南松开了手。
程灵素连滚带爬地扑到书案前,颤抖的手抓起毛笔。墨汁溅落在雪白的纸上,如同黑色的眼泪。
“快把她捞出来!快啊!”程灵素一边哭喊,一边发疯似的开始默写。
“不急。”石万嗔却按住了她的手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“先写完第一章‘七心海棠’的配方。写完了,我就给她解药。”
“你……”程灵素看着琉璃缸中动作越来越微弱的袁紫衣,袁紫衣已经叫不出声了,只是在水里无助地抽搐,眼神涣散地望着程灵素的方向,嘴唇翕动,似乎还在说着“不要”。
那种眼神,如同一把尖刀,将程灵素的心凌迟成了碎片。
“我写……我现在就写……”
程灵素笔走龙蛇,泪水混合着墨汁滴落在纸上。她是天才,那些复杂的药理早已刻在她的脑海里。为了抢时间,她甚至运笔如飞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写成的。
“川乌三钱、斑蝥两只、以烈酒浸泡七七四十九日……”
随着一张张写满毒方的纸落下,石万嗔脸上的贪婪之色越来越浓。
终于,第一章写完。
“拉上来。”石万嗔一挥手。
袁紫衣像一具破败的尸体一样被捞了出来,扔在冰冷的地上。她浑身赤红,皮肤上满是细密的小孔,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,只有身体还在因为神经性的剧痛而不断抽搐。
“紫衣!”程灵素扔下笔,扑过去抱住袁紫衣湿漉漉的身体。她迅速掏出银针,飞快地封住了袁紫衣的几处大穴,试图阻止毒虫攻心。
袁紫衣艰难地睁开肿胀的双眼,看着满脸泪痕的程灵素,虚弱地吐出几个字:“傻……丫头……”
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……”程灵素哭着,手忙脚乱地检查着袁紫衣的伤势。
“接着写。”石万嗔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像是一道催命符,“还有八章。师侄女,别停笔。要是停了,下一次,我就把这桶‘销骨水’泼在她脸上。”
程灵素浑身一僵。她抱着袁紫衣的手紧了紧,感受到怀中人那微弱的心跳。
这才是真正的绝望。
她以为交出了经书就能结束痛苦,殊不知,这只是让自己彻底沦为工具的开始。而袁紫衣,这把悬在她心头的刀,将永远掌握在石万嗔的手中。
程灵素慢慢放开袁紫衣,站起身,重新走回书案前。她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单薄,那么萧索,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。
她提起笔,眼神变得空洞而麻木。
为了让怀里的那个人活下去,她,程灵素,毒手药王的传人,必须要亲手为这个江湖,制造出最可怕的恶魔。



第六章:墨染素手书毒经,身试百草断人肠
炼药堂内的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。
时间在笔尖与宣纸的摩擦声中流逝,那沙沙的声响,在寂静的堂内听起来竟像是在刮骨。程灵素跪坐在案前,右手已经写得痉挛,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而泛白,但她不敢停,甚至不敢甩一下手腕。
因为石万嗔就站在她身后,手里拿着那把锋利的匕首,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袁紫衣那本就伤痕累累的背脊上比划着。
“这一章是‘腐骨穿心膏’。”石万嗔拿起刚刚写好的一页纸,眯着眼睛细细研读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“妙啊,以蜈蚣毒液为引,辅以鹤顶红,涂在肌肤上,这肉就会像烂泥一样化掉,露出白骨。师侄女,这配方看起来倒是天衣无缝。”
程灵素低着头,声音嘶哑:“既已写完,快给她解药。刚才那些虫毒还在她体内……”
“慢着。”石万嗔打断了她,眼中的绿光大盛,“纸上谈兵终觉浅。这《药王神篇》博大精深,万一师侄女你记错了那一星半点,或者故意改了几味药,老夫岂不是要白忙活一场?”
程灵素心头猛地一跳,猛然抬头:“我是按着真本写的!绝无半字虚言!”
“是真是假,试一试便知。”石万嗔对着旁边的药童招了招手,“按着方子,现配一副‘腐骨穿心膏’出来。”
炼药堂内药材极全,不消片刻,一碗散发着刺鼻腥臭味的黑色药膏便呈了上来。
“师侄女,既然是你写的方子,这药效你应该最清楚。”石万嗔用一把银刀挑起一坨黑乎乎的药膏,走到躺在地上的袁紫衣面前,“书上说,此药触肤即溃,一盏茶的功夫就能烂穿皮肉。咱们就在紫衣姑娘的左腿上试一试,如何?”
“不!!!”程灵素疯了一样扑过去,却被身后的五虎门高手死死按在桌案上,动弹不得。
“不要……石万嗔!你冲我来!那是我写的毒!你用在我身上!”程灵素凄厉地尖叫,眼角甚至裂开流出血泪。
“用在你身上?万一你死了,谁给我写剩下的书?”石万嗔冷笑一声,手中的银刀毫不留情地抹在了袁紫衣那修长却满是伤痕的小腿上。
“滋——!”
那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,竟然发出了如同烤肉般的声响,腾起一股白烟。
“呃啊啊啊啊——!!!”
原本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袁紫衣,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硬生生痛醒。她整个人像触电一样猛地弹起,却又被按回地上。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肉在药膏下迅速发黑、溃烂、化脓的恐怖,比单纯的疼痛更让人崩溃。
“啊……疼……二妹……救我……好疼啊……”
袁紫衣的惨叫声变了调,她在地上疯狂地蹬腿,但那条涂了药的左腿却在肉眼可见地腐蚀。黑色的血水流出,露出了森森白骨。
程灵素看着这一幕,灵魂仿佛被撕成了碎片。那是她写的配方。每一个字,每一味药,都是她亲笔写下的。现在,这些文字变成了实实在在的酷刑,施加在她最爱惜的人身上。
“快写解药!快写啊!”石万嗔转过头,对着已经呆滞的程灵素吼道,“一盏茶的时间,要是解药配不出来,这条腿就废了!”
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,炸醒了程灵素。
“我配!我配!”
程灵素连滚带爬地冲向药柜。她此时哪里还有半点“毒手药王”传人的从容?她披头散发,双手颤抖地抓起一把把药材,甚至不需要秤,凭借着本能和手感抓取分量。
甘草、绿豆粉、金银花……还有那味关键的“生肌散”。
她疯狂地研磨着药粉,眼泪混着汗水滴进药钵里。快一点,再快一点!
身后袁紫衣的惨叫声越来越弱,那是痛极之后的气息奄奄。
“好了!好了!”
程灵素捧着刚刚调好的解药膏,几乎是滑跪到袁紫衣身边。她顾不得那伤口散发出的恶臭和腐蚀性,徒手将解药敷在那烂得不成样子的小腿上。
“紫衣……忍一忍……马上就不疼了……”程灵素的手在抖,声音在抖,心也在抖。
清凉的药膏覆盖上去,那种滋滋的腐蚀声终于停止了。
袁紫衣满头大汗,脸色惨白如纸,虚脱地躺在程灵素怀里,胸口剧烈起伏。她看着程灵素,眼神中没有责怪,只有无尽的悲凉。
“二妹……”袁紫衣费力地抬起手,想要擦去程灵素脸上的泪水,却发现自己的手太脏,只能无力地垂下,“别哭……我不怪你……”
这一句话,比杀了程灵素还要让她难受。
“哈哈哈!好!果然是神药!药到病除!”石万嗔看着伤口止住了腐烂,满意地大笑起来,“师侄女,看来你的记忆力很好嘛。既然如此,咱们继续?”
“继续?”程灵素猛地抬头,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,“她已经这样了,你还要继续?”
“还有七章没写呢。”石万嗔走回太师椅坐下,悠闲地翘起二郎腿,“下一章是‘迷魂摄心散’。听说吃了这药的人,会把眼前的人当成心中最爱,任由摆布。咱们正好试试,能不能让这贞烈的紫衣女侠,主动对老夫投怀送抱?”
“你这畜生!魔鬼!”
“骂吧,多骂两句。”石万嗔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你骂得越凶,我越兴奋。不过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写书。毕竟,天快黑了。要是天黑前写不完这一章,今晚你们可就没饭吃了。哦,对了,今晚的饭菜里,我打算加点‘合欢散’,给你们助助兴。”
程灵素死死咬着嘴唇,直到鲜血淋漓。
她看了一眼怀里奄奄一息的袁紫衣,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软肋。
“我写。”
程灵素慢慢放开袁紫衣,站起身。这一次,她的眼神变了。那原本清澈灵动的目光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色,以及深藏在灰色之下的、疯狂燃烧的仇恨。
她重新坐回案前,提起笔。
每一个字落下,都像是在出卖灵魂。她在心里默默发誓:石万嗔,凤天南,只要我程灵素还有一口气在,总有一天,我要把这《药王神篇》里的每一种毒药,都在你们身上试一遍。
哪怕为此,我要先把自己变成魔鬼。
笔锋划过纸面,发出尖锐的声响。
一旁的袁紫衣躺在冰冷的地上,侧头看着那个为了自己而堕入深渊的背影,眼角滑落一滴绝望的泪水。
她知道,那个曾经善良、骄傲、不屑用毒害人的程灵素,已经死在了这间炼药堂里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为了复仇和守护,不惜一切代价的“毒后”。


第七章:阴阳血蛊锁连心,雪海放归断翅禽
《药王神篇》写完了。
厚厚的一摞宣纸,沾染着泪痕、墨迹,甚至干涸的血点,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石万嗔的案头。这本足以引起江湖血雨腥风的毒经,如今成了这对苦命姐妹用尊严换来的买命钱。
炼药堂的大门敞开,外面的风雪依旧凛冽,但对于被关了整整半个月的袁紫衣和程灵素来说,那刺骨的寒风竟然带着一丝自由甜味。
然而,这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“写得不错,详实、精准。”石万嗔满意地抚摸着经书,就像抚摸情人的肌肤,“既然书已成,咱们也是讲信用的。说放人,就放人。”
袁紫衣和程灵素跪在堂下。半个月的折磨,让袁紫衣消瘦了一大圈,那身曾经傲人的肌肉线条变得有些松弛,身上布满了各种青紫和尚未愈合的鞭痕、烫伤。程灵素更是形销骨立,原本就单薄的身子此刻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,唯有那双眼睛,虽然黯淡,却依然死死护在袁紫衣身前。
“真的……放我们走?”袁紫衣的声音沙哑,不敢置信。
“当然。”凤天南坐在一旁,手里把玩着两枚猩红色的丹药,嘴角挂着戏谑的笑,“不过,这江湖险恶,两位女侠如今内力全失,身体又这般……虚弱。为了保护你们,我和石兄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份临别礼物。”
石万嗔走下来,手里托着那两枚丹药。那丹药并非静止,表面竟隐隐有着血纹在流动,仿佛是活物。
“这是‘子母阴阳蛊’。”石万嗔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宣判,“袁紫衣,你吃‘阳蛊’;程灵素,你吃‘阴蛊’。”
程灵素脸色骤变:“蛊毒?!”
“别紧张,这不是用来杀人的。”石万嗔耐心地解释道,仿佛一个谆谆教导的老师,“这蛊虫入腹,会潜伏在你们的心脉之中。平时并无异样,甚至还能帮你们调理这半个月受损的经脉。但是……”
他话锋一转,眼神瞬间变得阴冷。
“这两只蛊虫,同气连枝。一旦你们二人分开超过十里,或者其中一人动了杀心想要报复我们,蛊虫就会感应到宿主情绪的波动,开始噬咬心瓣。那种痛苦,比之前的‘万蚁噬心’还要强上百倍。”
“而且,”凤天南接过了话头,笑得极其猥琐,“这蛊虫有个坏毛病,就是馋。每隔三十天,它们必须喝一次‘血引汤’。这汤,只有我和石兄会配。也就是说,每个月的十五月圆之夜,你们必须乖乖回到这里,喝汤,顺便……让我们检查一下身体。”
“如果不回来呢?”袁紫衣咬牙问道。
“不回来?”凤天南哈哈大笑,“那蛊虫就会破胸而出。而且,阴阳相吸。若是程灵素死了,你体内的阳蛊也会发狂,让你陪葬。反之亦然。你们两个,从今往后,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,同生共死。”
“吃吧。”石万嗔将丹药递到两人嘴边,“吃了,就能走出这扇大门。不吃,现在就去喂狗。”
程灵素看着那猩红的丹药,又看了看身边满身伤痕的袁紫衣。她知道,这哪里是放生,这分明是给她们套上了一条看不见的狗链。从此以后,无论她们逃到天涯海角,只要到了月圆之夜,就必须像两条发情的母狗一样,摇尾乞怜地爬回主人的脚边。
但她们有的选吗?
“我吃。”
程灵素抓过丹药,一仰头吞了下去。
袁紫衣闭上眼,两行清泪滑落,也抓起丹药吞入腹中。
丹药入喉,一股冰凉滑腻的感觉顺着食道滑入胃中,紧接着心脏猛地一缩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安了家。
“好!痛快!”凤天南一拍大腿,“来人,给两位女侠更衣,送客!”
所谓的“更衣”,并不是归还她们原本的衣物。
几名仆妇拿着两套粗布麻衣走了上来。那是最下等的乞丐婆才穿的衣服,破破烂烂,勉强能遮住羞处,却遮不住满身的伤痕。
“这风雪天,穿这个会冻死的!”袁紫衣愤怒地抗议。
“就是要冻一冻,你们才会记得这里的暖和。”凤天南站起身,走到袁紫衣面前,伸手在她脸上轻佻地拍了拍,“记住,现在的你们,不是什么女侠,是我们凤府放出去的‘家畜’。在外头要是混不下去了,随时欢迎回来卖身抵债。”
大门轰然打开。
漫天的风雪扑面而来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互相搀扶着,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凤府。身后的朱红大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,隔绝了里面的奢靡与罪恶,也隔绝了她们曾以为的噩梦。
但真正的噩梦,才刚刚开始。
两人走在冰封的官道上,寒风如刀子般割着她们裸露在外的肌肤。麻衣单薄,根本挡不住风寒。没走多远,袁紫衣就脚下一软,摔倒在雪地里。
“姐姐!”程灵素急忙去扶她,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剧烈颤抖。
“我们……出来了?”袁紫衣茫然地看着四周白茫茫的天地,眼神空洞。自由来得太突然,也太讽刺。
“出来了。”程灵素咬着牙,将袁紫衣的手臂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,“但我们……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们了。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。
几个路过的江湖客策马而来,看到雪地里这两个衣衫褴褛、浑身伤痕的女子,纷纷勒马驻足。
“咦?这两个乞丐婆,看着身段倒是不错。”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淫笑着说道。
“看那伤,怕是从哪家窑子里逃出来的吧?”另一个汉子附和道,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袁紫衣那从破洞中露出的白皙大腿上游走。
袁紫衣本能地缩了缩身子,想要去摸腰间的兵刃,却摸了个空。她这才想起,她的峨眉刺、她的银鞭,甚至她的武功,都已经没了。
她现在,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。
“滚开!”程灵素虽然内力被封,但那股狠劲还在。她挡在袁紫衣身前,眼神凶狠地瞪着那几个汉子。
“哟,小娘皮还挺凶!”那汉子大笑一声,挥起马鞭,“啪”的一声抽在程灵素身上,“给脸不要脸!”
程灵素惨叫一声,被打翻在地。
“住手!别打她!”袁紫衣扑过去护住程灵素,抬起头,那张曾经高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乞求,“求求你们……放过我们……我们只是赶路……”
那几个汉子愣住了。
这还是那个威震江湖的“紫衣女侠”吗?这分明就是一个被打断了脊梁的奴隶。
“没劲。”领头的汉子啐了一口,“原来是两个废人。走吧,别沾了晦气。”
马蹄声远去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瘫坐在雪地里,相拥而泣。
刚才那一幕,让她们彻底清醒了。她们被放出来了,但她们的尊严、名声、骄傲,全都留在了那个地牢里。现在的她们,连几个不入流的小喽啰都能随意欺辱。
而且,她们的心脏里,还住着两只随时会醒来的恶魔。
“还有二十九天……”程灵素低声喃喃自语,手紧紧按着胸口,“二十九天后,我们还得回去。”
“回去……受辱……”袁紫衣看着漫天风雪,绝望地闭上了眼睛。
天地之大,竟无处可逃。这条看不见的狗链,已经深深地勒进了她们的灵魂深处。


第八章:七心海棠开杀戒,神州沉沦极乐乡
《药王神篇》的补全,对于整个武林来说,不仅仅是一场灾难,而是一个时代的终结。
那个充满了刀光剑影、快意恩仇的江湖死了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个被毒药和恐惧统治的新秩序。

距离袁紫衣和程灵素被放走仅仅七天。
江南第一大帮,“铁剑门”的总舵。今天是铁剑门门主六十大寿,江湖豪杰云集,数百名高手推杯换盏,好不热闹。
然而,就在寿宴进行到高潮时,大厅中央那对作为贺礼送来的巨型红烛,燃到了尽头。
没有爆炸,没有刺客,甚至没有一声惨叫。
坐在首席的铁剑门门主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酒杯,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、极其幸福的微笑。紧接着,他就像一滩烂泥一样,缓缓滑到了桌底。
随后是副门主、长老、宾客……
数百名武功高强的好手,在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,全部瘫软在地。他们没有死,意识清醒,但全身的肌肉仿佛融化了一般,连眨眼都费劲。
大门推开。
凤天南一身紫袍,如同帝王般走了进来。身后跟着手里捏着蜡丸的石万嗔。
“这就是‘七心海棠’做成的蜡烛?”凤天南看着这一地任人宰割的高手,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,“果然是杀人不见血,优雅,太优雅了。”
石万嗔得意地捋着胡须:“师侄女的记忆力不错,配方分毫不差。这蜡烛燃烧无色无味,毒气顺着酒气入得更快。现在,这铁剑门上下几百口,包括那传说中的‘天罡剑阵’,在咱们眼里,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猪羊。”
这一夜,铁剑门被血洗。男丁全部被挑断手筋脚筋,沦为矿奴;女眷则被集体灌下“千依百顺丹”,打包送往了凤天南新开的“销金窟”。

有了程灵素亲笔写下的那些禁忌配方,石万嗔彻底疯狂了。他在凤府后山建立了一个巨大的“制药工坊”。
这里不再只是炼毒,而是生产“商品”。
一种名为“极乐散”的药物开始在黑市上流通。它不是简单的毒品,而是基于《药王神篇》中“迷魂摄心”篇章改良的控制剂。
吃了它,武林高手会散去一身功力,变成不知疲倦的苦力;
吃了它,贞洁烈女会忘却羞耻,变成只知道索求欢愉的荡妇;
吃了它,朝廷命官会变得唯唯诺诺,对凤天南言听计从。
凤天南不仅用它来敛财,更用它来构建权力的金字塔。他将这些药卖给贪官污吏、卖给富商巨贾,换取了无法想象的财富和保护伞。
短短半个月,“南霸天”的名号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长白山,而是成了笼罩在整个北方武林头顶的阴云。顺我者昌,逆我者……试药。

离凤府百里之外的一座破庙里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正蜷缩在角落里烤火。她们身上依然穿着那破烂的麻衣,靠着一路乞讨和捡拾别人丢弃的食物为生。
因为体内的“子母阴阳蛊”,她们不敢走远,也不敢动用武功(其实也没武功可动)。她们就像两只惊弓之鸟,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抱在一起瑟瑟发抖。
“听说了吗?铁剑门没了。”
几个路过的乞丐在庙门口闲聊。
“可不是嘛!听说是一夜之间全倒了。而且啊,现在市面上出了一种神药,叫什么‘极乐散’。听说只要一点点,就能让最烈的娘们儿乖乖听话。啧啧,这世道变了。”
听到“极乐散”三个字,程灵素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的手猛地一抖,那根枯枝掉进了火里,溅起几颗火星。
她怎么会不知道?那是书里记载的“阴阳和合散”的改良版,是她为了救袁紫衣,一边哭一边写下的配方。
“是我……”程灵素抱着膝盖,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“是我害了他们……铁剑门几百口人……那些被卖掉的女人……都是我害的……”
袁紫衣伸出手,将程灵素揽入怀中。她的手粗糙了许多,上面布满了冻疮。
“不怪你。”袁紫衣的声音空洞而麻木,“是我们的命。是我们……太弱了。”
但她们心里都清楚,这不仅仅是弱。
她们是帮凶。
每一瓶卖出去的“极乐散”,每一个因为“七心海棠”而死去的冤魂,身上都沾着程灵素的墨迹,都带着袁紫衣那一夜屈辱的影子。
这种负罪感,比体内的蛊虫更让她们痛不欲生。
“还有七天……”袁紫衣看着庙外漫天的飞雪,眼神中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气,“就要回去喝‘血引汤’了。”
回去。
回到那个制造了一切罪恶的源头。
看着程灵素那几乎崩溃的样子,袁紫衣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凄凉与决绝。
如果说,她们的身体已经是残花败柳,她们的灵魂已经千疮百孔。那么,在下一次回到那个地狱之前,她们还能做些什么?
或者说,在这个已经被她们“亲手”毁掉的江湖里,她们这对“罪人”,还有资格活下去吗?
远处的风中,仿佛传来了凤天南狂妄的笑声,和无数冤魂的哭嚎,交织成一曲末日的挽歌。


第九章:罪孽沿途皆是血,归途一步一销魂
距离月圆之夜,还有三天。
漫天飞雪中,袁紫衣和程灵素相互搀扶着,像两具行尸走肉般在官道上挪动。她们的脚已经冻烂了,草鞋混着血水冻在脚底,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。但比起身体的痛,眼前的景象更让她们感到绝望。
这里是“黑风口”,原本是一处热闹的商贸集镇。如今,这里却成了人间炼狱。
街道两旁,原本挂着酒旗的店铺,现在大都挂上了“极乐馆”的招牌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的、令人作呕的香气——那是程灵素再熟悉不过的味道,那是她含着泪写下的“迷魂摄心散”燃烧后的气味。
“救命……给我……给我一点……”
路边的雪堆里,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汉子正在向过往的行人磕头。他面色青灰,眼窝深陷,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,口角流涎。
袁紫衣瞳孔微缩。她认得这个人。这是长白山“雪山派”的一名弟子,半个月前,还得过“雪山飞狐”的指点,意气风发。如今,却像一条癞皮狗一样,为了那一点点白色的粉末,连尊严都不要了。
“滚开!没钱还想吸‘神仙粉’?”
极乐馆的打手一脚将那弟子踢翻,轻蔑地啐了一口。
程灵素浑身发抖,死死抓着袁紫衣的手臂,指甲几乎陷进肉里。她低着头,不敢看,也不敢听。每一个瘾君子的哀嚎,每一声打手的辱骂,都像是在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凶手。
“是我们做的……”程灵素的声音带着哭腔,细弱蚊蝇,“这都是我们做的……”
“别看了。”袁紫衣强行拖着她往前走,声音冷硬得像冰,“我们救不了他们。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。”
然而,命运似乎觉得这还不够。
前方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。一辆囚车缓缓驶过,车上关着的不是犯人,而是十几个目光呆滞、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。她们脖子上套着项圈,像牲口一样挤在一起,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、病态的潮红笑容。
“看哪!这是铁剑门的女眷!”押车的正是五虎门的人,手里挥舞着鞭子高声叫卖,“都是练家子,身段好,耐折腾!而且都喂了上好的‘千依百顺丹’,带回家绝对听话!今晚拍卖,价高者得!”
其中一个女子,袁紫衣认识。那是铁剑门门主的独生女,曾经还在武林大会上叫过她一声“袁姐姐”。
此刻,那个女孩正趴在囚车的栏杆上,对着路边的乞丐傻笑,嘴角流着口水,完全丧失了神智。
“噗——!”
袁紫衣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,一口鲜血喷洒在雪地上。
那是急火攻心。那种强烈的愧疚感、羞耻感和无力感,终于冲垮了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。
“姐姐!”程灵素惊慌失措地抱住摇摇欲坠的袁紫衣,想要替她把脉,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剧烈颤抖,连脉搏都摸不准。
“唔……”
就在这时,两人同时捂住了胸口。
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,紧接着是那种熟悉的、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心瓣上爬行的瘙痒。
蛊虫醒了。
虽然还没到月圆之夜,但这两只蛊虫似乎感应到了宿主情绪的剧烈波动,开始提前“进食”,提醒她们谁才是真正的主人。
“呃……好痛……”程灵素疼得蜷缩成一团,冷汗瞬间湿透了破烂的麻衣。
那种痛,不是简单的皮肉之苦,而是直接作用在神经上。它在告诉她们:你们属于凤府,你们属于石万嗔。离开那里,你们不仅要面对良心的谴责,还要面对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。
袁紫衣面色惨白,她看着满街的行尸走肉,看着那个曾经喊她姐姐的疯癫女孩,又感受着体内那只正在噬咬她心脏的恶魔。
突然,她笑了。
笑得凄凉,笑得绝望。
“二妹……”袁紫衣擦去嘴角的血迹,眼神变得空洞而死寂,“我们……回去吧。”
程灵素抬起头,满脸泪痕:“回去……?”
“这外面……”袁紫衣指了指这满目疮痍的街道,“才是地狱。我们……本来就是恶鬼,恶鬼,就该待在十八层地狱里。”
与其在外面看着自己造下的孽,不如回到那个封闭的黑暗中,哪怕是做一条狗,至少……不用再面对这些无辜者的眼神。
这是一种彻底的放弃。一种被罪恶感压垮后的自我流放。
两人互相搀扶着,调转了方向。
原本是逃离的路线,此刻变成了朝圣般的归途。
她们拖着残破的身躯,顶着风雪,一步一步往回走。每走一步,体内的蛊虫似乎就安分一分,仿佛在奖赏她们的“懂事”。
三天后。月圆之夜。
宏伟阴森的凤府大门再次出现在视线中。
没有守卫阻拦,大门仿佛一张巨兽的大嘴,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站在台阶下,看着那高悬的“凤府”匾额,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“回家”的感觉。
“吱呀——”
大门缓缓打开。
凤天南一身锦衣,站在门内,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、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汤药。
石万嗔站在阴影里,脸上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祥微笑。
“回来了?”凤天南的声音温和得像是在迎接远游归来的女儿,“外头冷吧?汤都给你们热好了。”
没有嘲讽,没有打骂。这种极其自然的态度,反而比任何刑具都更具摧毁力。它在无声地宣告:看吧,你们离不开我。你们注定属于这里。
袁紫衣和程灵素对视一眼。
那眼神中早已没了半个月前的倔强和傲气,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认命的奴性。
两人低下头,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,顺从地走上台阶,跪倒在凤天南脚下。
“主人……我们回来了。”
袁紫衣颤抖着伸出双手,接过了那碗由无数人心头血熬制成的“血引汤”。
那是她们活下去的解药,也是她们彻底沦为魔鬼爪牙的契约。
随着那腥热的液体滑入喉咙,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紫衣女侠,和那个心怀苍生的药王传人,终于在这一刻,彻底死去了。
活下来的,只是凤府里两具名为“紫衣”和“灵素”的,美丽的、听话的、会杀人的——
蛊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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